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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导师开门的时候,白榆刚好要敲门。导师诧异的看向她四周,随口调侃:“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。”
  信以为真的白榆刚要转身找太阳,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。她苦笑一声,所有的解释都变成了一声叹息。她还没天真到以为真没人跟着她的地步。算了,别让她看到就行。她的底线就是这么一步步被调低。
  收之桑榆但失之东隅。虽然现在白榆晚上能睡个好觉,但写论文变成了老大难。她本来准备瞎写混个毕业证,结果现在顾乐殊在家的时候大大增加,因为太闲盯上了她的毕业论文。
  好神经的一个人。
  白榆和司律难得在同一件事上达成了共识。写论文写得崩溃的白榆趁周末跟司律出门的时候,忍不住跟他诉说自己从小到大被顾乐殊检查作业折磨的痛苦经历。
  听的司律暗暗乍舌,他总算明白过来白榆为什么这么怕她哥。他跟白榆呆一起的时间远远没有顾乐殊跟白榆在一起的时间长,但就算这样,他也看的出来很明显白榆的技能点完全不是传统教育。他要是白榆的家人,早就把人送去学艺术了,更何况她家又不是没那个条件。司律从自己的角度出发,大致也能猜到顾乐殊的想法。
  真是自私。
  而傻乎乎的当事人还停留在“他太崇尚应试教育”这个角度,哪怕到现在了,还在用善意的心态理解对方的行为。
  真可怜,司律心想。如果他真的只是白榆的好朋友,他会说诸如“做自己最喜欢的事”这种孩子气的话,可是他不是。所以他只是应和白榆的话。
  对于跟司律一起出去玩的事,白榆也很纠结。她习惯了跟人聊天,也喜欢四处乱逛,但她身边没有可以说话的朋友,只有司律孜孜不倦的约她出门,最后她只能和现实妥协,最起码她跟司律能聊起来。虽然她也知道只要司律想,他能表现出来跟任何一个人都有话聊的样子。
  至于顾乐殊——
  “这里的论据有点单薄,你可以考虑引入更多的实例或者数据。”
  又开始了,又在给她改作文、不对,改论文了。白榆脸上写满了“想死”两个字,有那么一瞬间,她觉得被顾乐殊改论文还不如跟他上床呢。这种精神折磨已经远远超过了身体折磨,不过话也不能那么说,她在床上主要是觉得难堪,身体的感受总体而言还是爽的。
  顾乐殊放下笔,从白榆的表情,明显看出来这人又在神游天外。他伸手捏了捏白榆的耳垂——她的耳垂肉乎乎的,摸起来很舒服——“你在想什么?”
  白榆瞬间惊醒,赶紧把到嘴边的那句“床上的事”咽进肚子,换成“你这么厉害,要不你帮我写论文?”
  她已经做好了听一堆“自己的作业要自己写”这类轱辘话的心理准备,但没想到顾乐殊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,干脆利落的把笔记本转到他那边,开始啪啪啪打字。看的白榆目瞪口呆,她想了好一会,想出来的唯一原因是顾乐殊在家太无聊。虽然他俩专业不咋相关,但可能水论文的方法都大同小异吧。
  虽然现在不用自己动脑子了,但坐旁边看人打字也很无聊。抱着“送佛送到西”的期待,白榆亲手给她哥剥了个橘子:“那个,我能不能去打游戏啊?”
  等顾乐殊停下手指、抬眼看向她的时候,白榆立刻后悔了,她这是在干啥啊?得陇望蜀、贪得无厌说的就是她这种小人,就在她要立刻滑跪认错的时候,顾乐殊张开嘴。
  多年前潜藏在灵魂深处的学渣基因让白榆立刻反应过来,立刻把手里的橘子掰成小块、放进顾乐殊嘴里。
  很多年前,她就是这样给帮她写作业的姜桃喂吃的。
  顾乐殊自己也有点不可思议。他以为白榆会假装没看见,毕竟这种主动对白榆而言,在他们之间过于亲密了,但白榆居然做了。一时间,他甚至舍不得咽下嘴里的那瓣甜到他想哭的橘子。但世事总有穷尽,更何况那只是一瓣橘子。他将手放在白榆的脖颈处,用大拇指蹭了蹭她的脸颊:“去玩吧。”
  天气一天比一天热。原本光秃秃的树木眨眼之间已是绿意盎然,庭院的花也开了。两个月前下的所谓“再也不要做任何东西”的决心跟冬天的雪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。没多久,家里上上下下充斥着清淡的花香。
  来给顾乐殊送文件的钟滕时隔一年再次收到了白榆递给他的盒子,他匆匆看了一眼大小,就猜出来是她做的香囊。
  俩人正站在院子里,目之所及、甚至连他站立之地的上空都在飘花瓣。
  刚从房间跑下来的白榆还有点热,她下意识用手掌给自己扇风。东西送到,她准备说再见的时候,钟滕抬眼看了看她,又迅速垂下眼睫:“对不起,顾先生是因为我受伤的。”
  握着手柄的白榆过了好久也没想起来摁开始。钟滕说的那件事简直超出了她对顾乐殊的认知范围。他居然会下意识救人?还是一个在他的概念里不算人的人?
  如果她站在电梯外、观察到电梯门抖动,就算明知道电梯要坠落,会有那个勇气把腿伸进去卡住门、眼疾手快地把里面的人拽出来吗?
  “你的腿疼的厉害吗?”
  吃饭的时候,顾乐殊冷不丁听到白榆的问题。
  过了两个多月,起码他现在能拄拐杖了。顾乐殊稍微一想,就明白过来白榆为什么会在今天问这个问题,他对身边人的嘴巴很不满,就在他想着要怎么让这些人不要乱说话的时候,白榆已经开始擦眼泪了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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